「人多是非多」，她這麼說。我一個朋友嚴密精算她聽到的負面話語量，若是發現一個群體或是某一個人有抱怨的習慣，她會漸漸淡出，不會留戀。她的理由是聽多了負面話語對自己的身心健康不好，另一個考量是自己對抱怨的寶貴容納量，要留給最親愛的家人。
像她這樣清楚明白的人並不多，若是一群女生去郊遊就會發現，本來是戶外很健康的活動，但是去程有A在抱怨她的老公；回程的時候，B在抱怨她家小孩；旅程的中間還會抱怨團體之間的八卦等等，幾個人開口閉口都在抱怨、批評、指教以及說閒話；甚至1個月1次的聚會，大家竟然抱怨的話題都一樣，持續抱怨也沒改善。我在想，是不是很多人誤以為抱怨就是聊天呢？
我首先自首，回想剛結婚的前幾年，我好像每天回到家都有說不完的話要對老公說，但是現在冷靜分析一下，當時聊天內容多半是抱怨，比如今天太累了啊！這個CASE太難了啊！早上什麼什麼不順，下午發現我又變胖了，今天菜買貴了，某人說話讓我好受傷啊！……等等，說這些倒不是真的問題嚴重到需要商量的地步，而是一種討拍、討回應甚或是帶著一點撒嬌性質的姿態。
現在想起來，都有點同情我老公了。他每天下班回家，又不能不理我，但是深為諮商師的我竟也沒有換位思考的替他想想，拖著疲累的身心還得承受大量負面能量的心情，且一旦回應不好，還要換來老婆的白眼。
我學的是情緒取向的伴侶治療，在夫妻關係中不說情緒也不理想，對關係的親密感有損，適當的訴苦與表達內心對關係是必要的；但是，若誤以為「聊天就是要抱怨」，那麼任誰也難以長期承受吧！
最可怕的是，大多數人根本沒發現，自己聊天的內容幾乎全是抱怨。甚至若是老公回應不佳或是負荷超載退避三舍，就會繼續抱怨：老公都不跟我聊天！若是朋友漸行漸遠，就會抱怨某些朋友都不愛聊天太孤僻！
要不要檢查一下自己的聊天內容呢？其實人都會想要互相安慰取暖，若是聊天能抒發情緒相互支持也好，但若是習慣經年抱怨同一件事而不思改善，永遠都只有討拍一招來抒發情緒經營人際，久而久之就會讓朋友或家人不想再當垃圾桶了。
為什麼我們不能說一點好話呢？當然每次聊天的內容全部是對朋友show off自己及家人的成就也怪怪的，難道對朋友沒有一點好奇嗎？沒有辦法看到別人的價值嗎？
聊天內容若分五種，第一種是看到別人的好，第二種是相互交換新知心得，第三種是述說自己的好（替朋友開心也是有的，但若百分百都是這話題就……），第四種是抱怨自己的處境，第五種是抱怨別人的事，你的聊天內容裡面這些分類占比，究竟是多少呢？
想一想，說不定會有驚人的發現！
摘自《科技生活雜誌》2020年8月號 / 225期 文:馬度芸 圖:Calvin Hu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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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度芸
呂旭立基金會諮商心理師‧專長為親密關係、生涯諮商、企業諮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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